“清兒，今晚這是第五套了吧？”室友曲明顫聲問。

今天荀清回教室後就很不對頭, 沈默著向老師請了假不上晚自習, 問他什麽話也不說。

大夥下了晚自習回來, 寢室裏一燈如豆, 他正開了臺燈奮筆疾書。

少年右首，堆放了一摞已經做完的數學卷子。

臺燈下, 少年垂首, 橙黃燈光打在他半側臉龐, 勾勒飽滿額頭，堅|挺鼻梁 薄而風流的嘴唇。室友曲明有些看呆了，怔然半天緩不過神來。

他數了數桌邊的卷子, 已經做了四套了，吃驚道，“清兒, 打算直接飛升了嗎？”

這句話令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, 大家嘻嘻哈哈地，調侃今天荀清和那國際部小美女的事。荀清的同桌徐玲玲, 是他們理科班的班花,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 徐玲玲眼裏只有她的小同桌。

“說一說嘛, 你和那小美女怎麽回事？”男生們坐下來, 翹二郎腿的翹二郎腿，叉腰的叉腰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。

“我媳婦。”荀清罷筆, 嘴角一勾。

“啊？”曲明一楞，嘴裏喃喃，“那徐玲玲怎麽辦？”

其他人哪裏聽到了曲明的話，全都一陣怪叫，擁上去朝荀清問東問西。

荀清但笑不語，大有種穩坐釣魚臺，嘲笑單身狗的架勢。

隨著這麽一鬧，他心頭那股縈繞不休的躁動倒是降了不少。

之前連做了五套數學卷子，還是沒有靜下心來。只要一想到他醒來之時，鼻尖臉頰所感受到的酥軟，那大腿根部不可言說的部位，又擡起了頭。

他醒過來的時候，模模糊糊聽到周奇奇在和誰爭執。

“我就要害他，其他人我還不屑去禍害。”驕傲又動聽的嗓音，羽毛一樣擾進他的心裏。

“你……你要不要臉？”他聽出了徐玲玲的聲音。

他沒法出聲，少女又柔又軟的胸脯死死抵住他的面部，他甚至感受得到她bra上的蕾絲輕微地割裂著他幹涸的嘴唇。

她的上衣完全地敞開了，不僅如此，還對著他的面龐俯仰摩擦。

荀清冒出無數念頭，一個又一個具有強烈沖擊力的揣測從腦海裏劃過。

“我就是不要臉了！”周奇奇小小下巴驕傲揚起，趁著荀清沒醒，幹脆一只小手貼上了身上人的臀部，微微地撫摸了一把，“嘖嘖，怎麽這就受不鳥啦？”

徐玲玲滿臉通紅，再也不忍看下去，哭著跑開了。

荀清也有點受不了周奇奇的熱情，原來她是這樣的周小姐，對他抱有這樣不可言說的心思。

少年有點害羞，當他知曉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其實比他還要饑渴的時候，不真實的幸福與羞澀，充盈著他的心。

他決定繼續裝睡，給周小姐一個面子。

手臂悄然鎖緊了少女的腰。

荀清的躁動從白天，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清晨。他精神實在太好了，為了避免打擾室友，打著臺燈在陽臺上刷了一整夜的卷子。

第二天室友們精神不振地爬起來，發現荀清已神采奕奕地給他們帶了早餐。

荀清沒別的優點，就是會裝蒜和處關系，三個月有餘，便和全寢室都稱兄道弟。班上、年級上，但凡認識他的人，都不會以年齡而輕視他，反而對他讚不絕口。

過早地混社會，導致他不知比同齡人成熟多少個身位。

圓滑與清冷的並存體，矛盾得吸引人只想靠近，這就是荀清。

今天是周五，早就通知了晚上會給高三放電影，所以悶著腦袋刷題的高三眾都十分躁動。相比之下，徐玲玲蔫蔫的，一晚上沒睡好，今早刷了最喜歡的理綜卷子都沒讓她興奮起來。

她故意不去理荀清，希望他察覺出她的異常來。

可惜對方全程埋頭英語試題，連眼神都沒遞一個過來。

徐玲玲一吸鼻涕，雙眉一凜，索性也賭氣不理他了，誰叫他這麽沒品位，非要和那種女生來往。

那女生胸那麽大，屁股那麽翹，一看就是那種賣弄風騷的艷俗貨。

高中是純情的年代，清純型的女生永遠比美艷型受歡迎。大家也會下意識把過度的女性特征與一些不好的東西聯系起來。

荀清摸出手機瞧了眼時間。這個小翻蓋手機是他三個月前買的，裏面只存了兩個號碼。一個荀母醫院的，一個則是周奇奇的。

才來滿城一中的一個月，他幾乎天天都抱著這個手機睡，生怕對方打電話來，他錯過了。

周奇奇始終沒有打來，他也不停安慰自己，是她怕影響他學習。

此時臨近中午了，荀清手機一陣震動，“叮咚！”一條短信飛來。

“快出來啦，昨天老地方。我燉了綠豆排骨湯，還買了蛋糕，可以多叫幾個人來。”

“只有我一個人。” 他點開來看，似有若無的笑藏也藏不住。

下課鈴一打，他反手一撐，往下奔。留下徐玲玲悵然若失的嘆息。

……

昨天為了爭口氣，摸了一把荀清的屁股。周奇奇心裏感到挺愧疚的，以至於荀清要求她替他慶生的時候，她也順道應承下來了。

周奇奇昨晚回去頓了一晚的綠豆排骨湯，特地按照秦媽媽的吩咐加了一些香料，燉出來芳香可口，她自己都忍不住偷吃了兩口。

為了不引起過多註意，周奇奇特地走了另外一個小門，又塞了一些錢請保安通融。

保安見她一手提蛋糕盒子，一手捧保溫桶，又看到國際部的校服，倒也見怪不怪了。這幫國際部的孩子和本部可不一樣，今天和這個談戀愛，明天和那個吃西餐廳，大爺小姐慣了，能不管就不管。

周奇奇早上七點便到了，一直坐在小樹林邊坐到了中午。

她一邊打瞌睡一邊等，朦朦朧朧中，有人抱起她，直直腳尖離地。

周奇奇嚇醒了，睜眼便瞧見荀清近在咫尺的睫毛，又長又卷，眼神清澈湛然，身懷笑意。

“你幹嘛，你幹嘛？”周奇奇被他像抱小孩一樣抱起，身體緊緊地貼著他，那樣緊密無間。

她直覺不對，這越矩了。這並不是朋友，或者親人的距離。所以她掙紮著要下來。

“別動，別動。”荀清一把撈過她的雙腿，坐到長椅上，而她著被公主抱在懷裏，“周小姐，我太高興了。”

說這句話的時候，他深深地望著少女，棕色的瞳孔裏倒影的全是她的影子。

這是周奇奇第一次看見他笑得如此開懷坦蕩，前世今生的第一次。

連斥責的話也說不出口，挪開他的手臂，從他的懷裏跳出來，“好啦，咱們吃蛋糕吧。”

周奇奇本來怕還會來幾個人，所以訂了一個八寸的中型蛋糕。通體圓形，面上鋪滿了水果，四周用餅幹圍成籬笆形狀。

可能不耐看，但一定很耐吃。

周奇奇從蛋糕贈送的塑料口袋裏摸出一個紙片，折了一折，弄成個小皇冠的模樣。

在荀清鄙視的眼神下，強行給他戴上，“等下我唱生日歌，你就閉上眼睛許願，聽到沒有。”

“咱們動靜小點，這實在太醜了。”荀清嘀咕。

周奇奇來勁兒了，“嘖，剛才抱我的時候不嫌丟人。”

“那不一樣，咱倆都好看。”荀清微笑著閉上眼睛，他沒有告訴過她，這是他過的第一個生日。

荀清從來沒有過過生日，荀母一度痛恨他的到來，她把他的誕生當做恥辱。

在不夜城的時候，他吃過客人剩下來的蛋糕。徹夜狂歡後的KTV包房，他負責整理打掃。

扔桌上蛋糕的時候，他莫名其妙抹了一點貼在唇上嘗了嘗，一股子殘羹冷炙的味道。

從此以後，他再也不期待生日了，原來這就是生日的滋味。

耳邊響起少女的歌聲，音點踩得很準，只可惜這首歌再怎麽唱也不好聽。荀清耳朵被唱得癢癢的，他許了一個願望，這輩子第一次有了一個向往。

“happy birthday！”歌罷，少女嬌嬌俏俏地鼓掌。

兩人一起把蠟燭給吹了。

“不許說自己的願望哦，說了就不靈。”周奇奇囑咐道。

“嗯。”荀清鄭重頷首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考完試過後，狗子這幾天懶成了一條鹹魚，狗子錯了！

狗子去面壁，狗子加緊寫，能的話，今晚晚點還有一更。

如果能的話，畢竟狗子手殘。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